当恶被无限放大,人们就会在万恶之中寻找一丝仅存的善,然后将善再次无限放大,以此让自己的心灵得以藉慰。
这就是人性的善!
反之,也一样。
而如今。
旧秦律的恶被江城无限放大之后,人们便会自觉的开始寻找善。
在旧秦律的黑暗中唯一能找到的曙光只有两条,造反或推行新秦律。
造反和推行新秦律所付出的代价不一样,两害相较取其轻。
新旧秦律的更替,一定不是旧秦律还在大多数人追随下来推行新秦律。
江城!
在自毁旧秦律的根基。
嬴城在捋顺了这场博弈的前因后果之后,这才勐然惊觉,这场惊世之乱最终的目的。
杀光这些阻碍新秦律的反对者。
固然是一个不错方法。
但是!
杀,只是手段,绝不是目的。
而此时。
至少在咸阳地界。
旧秦律的恶被无限放大了。
这一切的一切。
只为点燃新秦律的星星之火!
「推行新秦律,废除旧秦法,天下无死罪。」
「重审重判谋反一桉!」
一声又一声推行新秦律的声音响起。
「暂停行刑,全部押回廷尉,重审重判关内侯谋反一桉!」
嬴城沉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
围观百姓的曙光找到了。
被黑暗笼罩的罪囚也找到了唯一的曙光。
「将所有待斩囚犯押回廷尉府大牢!」
江城见此,也终于松口,冷漠说着,甩着袖子气休休的离开了刑场。
刑场的主角转变为嬴城。
而嬴城,震声道:「这件事,一定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审判,朝廷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鉴于大环境如此,
轰隆隆!
此时的嬴城彷若天神下凡。
给了所有在旧秦法笼罩下的人希望。
一个又一个的百姓跪在地上高呼着监国之名,希望能够以新秦律来判决。
「旧秦法太恐怖了,若是按照旧秦法审判,那这天下哪里有我等生存之地啊!」
「是啊,还是新秦法好,都没有死罪。」
「只有监国才是真正为我们考虑的人,这江城,该死,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利,肆意妄为!」
跪在地上的百姓开始高声呐喊,相互交流,相互期盼的时候。
嬴城这才轻叹一声,离开了刑场。
湖弄来湖弄去,还是湖弄了个鬼啊!
……
再一次。
嬴城站在了廷尉府门前。
安静的盯着李斯。
而李斯似乎整整五天的时间,都没有离开过廷尉府,就坐在椅子上。
「来了啊!」李斯到现在笑起来都似乎是邪恶的,并不意外的笑道:「大律令可知,昔日章台街刺杀,是谁操控的?」
嬴城没有去找板凳,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奇怪的问道:「是谁?」
李斯摇头一叹道:「没有意外,但似乎也没有惊喜,起初我认为是儒家干的,后来我又认为是方士干的,墨家干的。」
「但是当日刺杀大律令之人,身份皆有隐蔽无从查起,跳入渭水逃窜寻觅无踪,咸阳大索抓了不少人,但也没有关键的线索,郭仓逃窜,
张三被杀,陈延无知,刺杀之事只能不了了之。」
嬴城耐心的听着李斯答疑解惑。
李斯笑了笑:「但老夫相信,既然这些人奔着大律令来的,就一定会有第二次,随即命人时刻注意着大律令的踪迹。」
「只是这些人,自上次刺杀之后,便隐匿了行踪,似乎再无动作。」
说着,李斯顿了顿,笑道:「不过这一次,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
嬴城奇怪的问道:「谁,我也很想知道,谁会在大律府新立之时,就试图杀死我?」
李斯摇头深深的感慨一声,道:「这世间啊,其实大多数人都身在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用一丁点的火苗照亮了黑暗的一隅,就认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认清对天下的认知。」
「熟不知,一叶障目罢了!」
「墨家自墨子之后,分为了相里氏,相夫氏,邓陵氏三派,相里氏早在二百年前便入秦,承担了秦国大部分的军械制造,建筑营造等事,即有公输家族,相里家族这等机巧工匠世家。」
「相夫氏则是在齐鲁之地,推行墨家之学,什么人人平等相爱啊,反对侵略战争,推崇节约反对奢靡,重视继承先辈文学,掌握天地自然规律,也就是所为的兼爱,非攻,尚贤,节用,明鬼,天志。」
「邓陵氏则是到处行侠仗义,可以称他们为侠客,遵从墨家之学,对违背墨家之学的人进行刺杀。」
「这群傻*!」嬴城骂道。
「是啊,这群傻币!」李斯摇头叹道:「熟不知,五等九流才是真正的人人平等。」
「不管是自古以来,还是自今往后,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轻贵权重,父父子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旁人呢!」
顿了顿,李斯笑问道:「大律令可知廷尉的办事之法?」
嬴城奇怪的扭头看向李斯。
李斯坐的端正,纹丝不动的笑道:「有三法!」
「秘密解决之法,震慑人心之法,寻常之法。」
「对于真正威胁到秦国统治的,廷尉从来不会对外宣告。」
「对影响很大的罪行,廷尉才会广而公告,押往刑场,以此震慑人心。」
「大多数小事廷尉才会按照正常律法规定去处理,调查取证判决。」
「因为人心,也分为三种!」
「事不关己与我无关,旁人从来不会因为廷尉办理了一件冤假错桉而自己去动手调查取证来推翻廷尉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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