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我要来。”银发巫师冷冷地说。
“你太小瞧命运巫师了,蛇语者。”
哈利看着他们,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地对峙着。在蛇类的惨嚎中,水波荡漾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无比明显。
哈利有些心惊胆战地看过去,发现是先前,受洗的男人。
他的亚麻长袍浸入了池水,慢慢地,向前走着。
“等等,他这是要……”
哈利吃了一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走向死亡。男人的身体,被池水一点点浸没,从始至终,男人都保持着,某种可怕的平静。
哈利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这样。
他盯着水面看,仿佛这人,只是潜水下去,等会儿就能上来。
可紧接着,这一池泛着蓝光的水,荡漾着,开始无声无息地,水位下降。
尤瑞卡抚掌轻叹。
“事实上,我应该感谢你,蛇语者。”他的语气,是十足的诚恳,可看样子,银发巫师并不想,收到这份感谢。
他像是,在看一个疯子,戒备地。
“感谢我覆灭你的社区?”
“命运的轨迹,是残酷的,即使不是你,也会有其他的人。死于蛇怪的瞪视,这大概,也是一种黑色的仁慈。”
“你在利用我。”银发巫师冷笑,“自然之灵教派最近的,那些活跃事件,恐怕也是你一手操控。你用古树魔杖,勾勒出一张秘网,操纵着巫师。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刚刚承认,的确给了我一根,必输的魔杖。”
尤瑞卡摇头:“你若了解命运,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银发巫师闻言,嗤笑一声:“命运?”他抬起双手,“你是说,这些人,注定可悲地,被你献祭。”
“不。”出乎意料的是,尤瑞卡否定了,“生命唯一注定的事情,是死亡。”
银发巫师的目光,滑过教堂的大门,还有花园里,奇怪的树石,不动声色地说,“而你在,试图操纵死亡。”
尤瑞卡不置可否。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命运,总是与丝线扯不开关系,明明只是,人类的一点小聪明做出来的纺线,却能和,这样古老的,神秘的力量关联起来。”大祭司说,“那是因为,没有生命存在时,不存在命运,只有当生命向前走,命运才会随之诞生,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尤瑞卡轻声说,“命运巫师,只不过,提前一步,看到了结果。”
“那么,你也看到过,自己的命运吗,大祭司先生?”
银发巫师语气讥讽。
尤瑞卡的表情,突然变得耐人寻味。
哈利猜测,那个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没人能轻易谅解,自己的死亡,我也无法,轻易地,置身事外。”
乌云挪开了一小步,苍白的月华,坠落在此间。
它被魔法扭曲着,仿佛,挽留住一位客人般,让那些光华凝住于此,越来越盛——让这昏暗诡谲的深林,渐渐地,亮如白昼。
银发巫师蓦地抬起魔杖,这些月光里,就瞬间蔓延出九道光轨,一缕恶毒的魔法就潜入其中,扭曲的光路如触手般,向着教堂冲过去。
光轨如交错的圆环,缠绕着,教堂的外墙。
刹那间,大片的龟裂,诞生又消失。
可另外两道光芒,在靠近大祭司的瞬间,拔地而起,犹如,发动攻击的毒蛇。其中一个甚至,吞吐着可怕的绿光,照亮了,尤瑞卡的微笑。
以及,银发巫师冷漠的脸庞。
整个幻梦,蓦地阴暗了下去,哈利毛骨悚然地看着,那飞袭向大祭司的,阿瓦达索命咒。
这就是,那个咒语……
一切,好似放慢的时间,当男孩子,被寒意所摄住时,周围的一切,终于变得完全黑暗。
只余下,银发巫师和大祭司本人,站立在这虚无当中。
一只白皙的手,轻轻伸出,按在了一根,闪烁着光华的丝线上——
铮!
那光芒,快如闪电般,一闪而逝。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可那璀璨的绿光,被不可能地弯曲了,几乎是,擦着大祭司的头发,炸飞了窗户,狂暴的风,在屋子里回旋。
命运的力量,正展露威严。
银发巫师控制的魔法光路,如水波一般,变得非常不稳定。
可他却并不担忧。
月华正在他的身后绽放,一道道新的光路,宛若巨大的章鱼触手,在银发巫师的背后,展露赫赫凶威,也许,这其中,只有一个拥有致命的诅咒。可这次,它的位置,却在不停地变化。
“和你的命运,说再见吧,大祭司。”
周围迅速变得黑暗。
这次哈利看清楚了,成千上万的细丝,在黑暗中纵横交错,旋风般环绕着,尤瑞卡所站的地方——那些空隙,正变得越来越窄。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光源,在大祭司身后,爆发开来——
宛若一轮曜日。
收紧的丝线,瞬间化为了灰烬。
可黑暗没有褪去,尤瑞卡的头发和衣服,在风暴中飘扬,哈利眼睁睁看着他微微转头,对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莞尔一笑。
头皮瞬间发麻起来。
然后,他抬起一根食指,轻轻竖起在唇前。
“呃,安塔利斯,他,我……”
哈利感到,浑身汗毛都要炸了,年长者不知何时,变得毫无声息。即使他试着,推动左眼的魔法印记,可另一个,却死气沉沉地,完全没有回应。
眼前的幻象,丝毫没有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哈利感觉,尤瑞卡唇畔的笑容,正在逐渐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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